“大自然中，每一个物种都有它的一席之地，而食物链顶端的动物，是每一块土地上最精妙的设计，它们曾经是文明的图腾，也是人与大自然沟通的桥梁。”这是纪录片《众神之地》里的一段话。

牦牛就是我国青藏高原“精妙的设计”之一，它们不仅构成了高原草地上一道美丽的风景，而且是藏区人民的好朋友——既耐低氧又耐严寒的牦牛，可以帮藏民耕种土地和驮运物品，同时牦牛肉独特的风味也深受人们的喜爱，是一种优质蛋白的来源。

高原上的牦牛

位于4500米海拔高处的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乡城县水洼乡那拉岗村夏季草场，犹如一幅壮美的自然风景画，蓝天白云，雪山草甸，牦牛成群。

夏季这里的白天最高气温也不到20摄氏度，但是阳光普照，地上的每一兜野草都积蓄着力量生长，给在其间悠游啃食的牦牛提供了鲜美的食物。

微博大V“开水族馆的生物男”（以下简称开水）是特意为这些牦牛而来的。

6月份，他和几个朋友在藏南地区自驾科考，回程的路上路过甘孜，他想起来甘孜的水洼乡有个牦牛养殖项目得到了阿里公益的支持，而自己又是阿里公益的外部观察员，于是就顺路过来看一看这个项目的执行情况。

水洼乡党委书记丹林泽仁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到访，多少感到有些意外，直到见到开水本人，他才知道这个人是来干嘛的。

藏族人民热情好客，不管是不是阿里公益的外部观察员，项目的发起人丹林书记都是愿意带他去实地观察一趟的，他想知道外人会怎么看这个项目。

丹林泽仁（左三）和开水（左四）

在那拉岗村高山草场

时间退回2021年6月，丹林书记调任水洼乡工作之后，实地走访了水洼乡五个行政村，了解到白格村、那拉岗村的村集体经济薄弱，村民们靠种土豆和青稞、采挖松茸和虫草换取经济收入，偶尔打点儿零工，但基本都是靠天吃饭，收入很不稳定。

丹林书记就在脑子里琢磨：应该给两个村引入什么产业，解决他们的民生经济呢？

两个村的景色都非常美丽，草场资源非常丰富，大部分村民过去都有过散养牦牛的经验。

丹林书记想起之前在乡城县热打镇工作时，四川海惠助贫服务中心在热打镇开展了以藏猪和牦牛养殖为主体的乡村可持续发展项目，海惠是一个以农村社区发展为主要目标的公益机构，在全国20多个省有几十年的乡村工作经验，当时他因为这个项目，和海惠的项目经理宋海兵有了密切的合作往来。

“那我为什么不给两个村引进海惠的牦牛养殖项目试试呢？”

于是他一边找宋海兵聊，希望得到海惠的支持，一边向县委、县政府、县农牧农村局、县科协等相关部门打报告，希望得到上级政府的同意与扶持。

宋海兵（浅蓝衬衫）在村里做调研

他跟宋海兵一起，在两个村又搞了多次实地访谈、座谈调研、专题研讨，确认了三点：当地草场有资源，村民过去有经验、现在有意向。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最终确定在两个村发起“牦牛惠民兴村计划”——成立农民合作社，用合作社的模式进行统购统销，既可以在购买牦牛时压低成本，又可以在牦牛出栏时提高售价。

“牦牛惠民兴村计划”建立了10户联保机制，就是每10户人家选出1名组长，这名组长要负责这10户人家的筹款、牦牛发放，以及跟进后续养殖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相当于要对这10户人家的牦牛养殖全程负责到底。

罗布是白格村村委会的会计兼文书，有着中专学历的他，被村民们认为是有文化的人，他被选为了组长。

计划启动之初，组长都要入户做工作，一家一家地做，把其中的利益关系讲明白，罗布也领到了任务。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罗布带头报名参加了合作社，他说：“合作社的模式是自己交5000块钱，公益基金资助14000块钱，一共是19000块钱，能领回来一头母牦牛和一头小牦牛，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

合作社购买的牦牛

“母牦牛第二年就能产崽，而且每年都能产崽，小牦牛养五年就养大了，可以宰杀卖钱。市面上一条公牦牛能卖11000元到12000元。这还不算，每年还有给母牦牛挤奶产生的收益，喝不完的牛奶做成酥油茶和奶渣饼，既能自己吃，也能卖钱，这都是经济收益咧。”

罗布的会计身份很能说明问题，他给村民们把帐一算：“所有人都再明白不过，这是天大的好事！”

罗布（中）在做入户工作

白格村一共60户人家，户户都交钱加入了合作社。

“牦牛惠民兴村计划”不仅仅为村民们解决了启动资金问题，还送来了全新的理念和科学的养殖技术。

为了给项目寻找资金，海惠把爱德基金会拉了过来，新的公益项目理念也是爱德基金会带来的。

爱德基金会成立于1985年，是一个致力于社会公益事业的基金会，在国内外都具有重要影响力。它挑选公益助农项目的理念是：“基金会捐一点，当地政府投一点，农户掏一点。”

丹林书记非常认可这个理念：“让农户掏一部分自筹资金，实际上是一种筛选机制，可以筛选出真正有诚意的农户。有些农户说没有钱，5000块钱都拿不出来，那肯定没办法参加合作社。其实，通过我们前期做的动员工作，对合作社模式的解释，如果真想参加，就算向亲戚朋友借钱也会参加。”

冰忠就是借钱参加的合作社，冰忠是那拉岗村一名50多岁的妇女，家庭比较困难，她的孩子都在外地成家了，老公身体有残疾，平时她既要照顾老公，又要干家务活，压根腾不出手去外出摘虫草、打零工，所以家庭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

组长来家里做动员的时候，她问：“发的是什么牦牛呀？”得知发的是一头母牦牛和一头小牦牛，她很高兴：“公牦牛我养不了，但养母牦牛我是没问题的！”

冰忠和她的母牦牛

冰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这是因为母牦牛相比公牦牛，有两个优势。

一是母牦牛可以圈养在家里，不需要赶几里地去高山草场放牧，而公牦牛则不行，养公牦牛是为了卖肉，肉质好才能卖上好价钱，所以必须把公牦牛赶去高山草场放牧，让它们多走动走动，肉质才会紧实，家里没有劳动力的话，就没人放牧公牦牛。

二是母牦牛第二年就能产崽，也能挤奶，很快就能带来经济收益，而公牦牛要养好几年才能卖掉换成钱。

像冰忠这样家庭经济有困难又缺少劳动力的家庭，合作社的确替他们考虑了一番，在选购牦牛时，特意挑选的能够适应低海拔气候的母牦牛，让他们养在家里就行，只需在日常劳作的间隙里花少量时间对牦牛给予照料。

冰忠是那拉岗村第一个报名参加的，她说：“大家都知道我家条件困难，但这样的好事我必须参加！不管是自己交5千还是交1万，我问亲戚朋友借钱都要参加！”

有着冰忠这样决心的牧民不止一个，那拉岗村的23户人家也全都参加了合作社。

今年6月，冰忠家的母牦牛已经产下一头小牦牛，她家有了三头牦牛，她和老公喝着新鲜的牛奶和现做的酥油茶、奶渣饼，期盼着五年后第一头小牦牛养大出栏，换成红彤彤的现金收益，再买进更多的母牦牛，把养殖规模一步步扩大。

“牦牛惠民兴村计划”还给牧民们送来了科学的养殖技术，海惠专门请来乡城县农牧农村局的畜牧专家董平老师，给大家做全程技术指导。

到2023年6月，董平老师已经做了好几场牦牛养殖放牧方面的技术培训。

董平老师入村给村民提供技术培训

那拉岗村的阿依呷是技术培训的受益者之一。阿依呷家之前一直在养牦牛，也想扩大养殖规模，获得更大的经济收益，但规模养殖会产生一些技术上的制约，她无法突破，又找不到能够咨询的专家。

现在合作社把专家请来了，在培训现场，阿依呷大着胆子把心里的问题提了出来：“我觉得夏季秋季养牛好养，我把牛赶去高山草场放牧就行，但到了冬季春季就麻烦了，草场没草了，牛吃什么呢？我的牛过完冬季就掉体重。”

阿依呷和她的牦牛

董平老师告诉她，高山地区的天然草场，夏秋利用不足，冬春利用过度，草和畜的供需之间出现了季节性的不平衡，导致散养牦牛会处于“夏饱——秋肥—冬瘦—春亡”的恶性循环之中，这是高山地区牦牛养殖业的常见难题。

解决这个难题的关键，是要做好饲草管理——在夏季把青稞或玉米用来做青贮饲料，这些植物青贮后，柔软多汁，不仅口感好，养分还比风干、晒干的饲草损失少，可以提高饲草的利用率。把青贮饲料存放到冬季供牦牛食用，牦牛在冬春季就不会大比例掉膘；但一定要提早学习如何做青贮，否则饲草就会腐烂。

阿依呷当场和董平老师学到了做青贮饲料的方法：原料准备—调节水分含量—装填—密封—启封，董平老师结合着图片做了细致的讲解，阿依呷做着笔记，她觉得这下心里有底了！

阿依呷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牦牛长期在高山草场放牧，一旦生病，比如肚子拉稀、得传染病什么的。只要有一头牛得病，可能一群牛都会得病。由于草场都在高山上，和村子相隔几里地，治疗起来很不方便。这种情况我该怎么预防和处理呢？”

阿依呷提出这个问题后，好几个妇女牧民都纷纷点头，这同样也是她们遇到的难题。

董平老师告诉她们，牦牛的防疫确实是个难题，但“牦牛惠民兴村计划”的这一批牦牛买来后，合作社会在第一时间组织技术人员给它们注射常见传染病的疫苗。

董平老师还结合在水洼乡当地，牦牛最易发生的疫病（如小牛拉稀、红眼病、牛蹄肿胀等），对如何防疫和治疗做了讲解。

董平老师给牧民答疑

培训结束后，董平老师和海惠的工作人员商议，在村活动室设置了医药柜，牧民们可以来这里购买一些常用的畜药备着，解决牦牛生病时的紧急需求。

合作社还在高山草场上配置了一名村防员，村防员相当于卫生员，可以处理一些简单、常见的畜类疾病。

同时，政府建立了村、乡、县三级防疫制度，通过以上措施形成一个完善的牦牛饲养防疫体系。

阿依呷和当地很多藏族妇女一起，不仅领到了超值的牦牛，还学到了靠谱的养殖技术，成为家庭牦牛饲养的顶梁柱，同时也成为“牦牛惠民兴村计划”的人才培育重点对象，她们是打心眼里感激以及高兴。

“牦牛惠民兴村计划”在筛选机制上对每一个农户家庭都是平等的，无论是脱贫户，还是养牛大户，只要符合筛选条件，都可以加入合作社。

家里养了100多头牦牛的那拉岗村养牛大户丁真，也交了5000元加入了合作社。

养牛大户丁真

丁真的加入对合作社来说是双赢的选择，因为丁真家之前的养殖规模比较大，和市场接轨比较多，他加入合作社之后，能够把自己的规模养殖技术和已有的市场资源带给其他牧民，相当于合作社用两头牛换来了实用的资源整合。

那么丁真为什么也愿意加入合作社呢？在高山草场上，开水见到丁真，特意问了他这个问题。

尽管他从合作社手中领到牦牛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丁真的心情还是难掩激动，他说：“别的不说，我养了这么多年牛，就算是自己家的亲戚，也不会我给他5000块钱，他就发给我一大一小两头牦牛给我养。世上还是好人多，合作社比亲更亲人，我一定会在合作社里发挥自己的作用。”

丁真在给自家牦牛挤奶

当天，开水一共走访了在草场上驻扎的五六户牧民家庭。大家都说，一开始对合作社的集体经济模式确实会有一些疑虑，比如：“世上真的有既送资金、又送技术、还送服务的好事吗？”“牦牛放在各家散养，那合作社是干啥子的，怎么发挥作用？”“我们能通过合作社得到什么好处？”“合作社对我们有没有什么要求？”“合作社会帮我们卖牦牛吗？”“卖牦牛的钱，要返还一部分给合作社吗？”“我的牛生病了怎么办，合作社给治吗？”等等。

但当5000块钱交上去、两头牦牛发下来、技术培训搞起来、牦牛保险买回来、防疫疫苗打起来、母牦牛把崽生下来、母牦牛鲜奶挤出来，他们的这些顾虑都打消了。

丹林书记预计，到2023年年底，这个项目光通过奶制品给牧民平均每户增加的收入能达到1000元以上，如果再把五年后小牦牛养大卖的钱平均到每一年里，就可能达到户均每年增收三四千元的水平。

“还是共产党的政策好！还是人民政府领导得好！还是合作社的模式好！还是爱心人士心眼好！”高山草场上，牧民们纷纷对开水说。

面对此情此景，开水说：“这些年我观察过不少公益项目，有的项目发心虽然好，但是执行不下去，帮扶人员把用公益扶贫款买来的牲口送到牧民家，牧民转手就给卖掉了。现在看到这些牦牛都还在，而且母牦牛都生小宝宝了，我还抱了一头刚出生不久的小牦牛，萌萌的眼睛瞪着，太可爱了，那一瞬间，我仿佛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新的生命、新的希望。”

“我觉得这个项目也许真能可持续发展下去，明年、后年、大后年，我还要来看，还要来履行我‘观察员’的职责……”

据了解，“牦牛惠民兴村计划”首期募集到资金180万元，都是通过“阿里巴巴XIN益佰计划”从阿里公益平台上众筹得来的。

这背后，是千万淘宝天猫消费者的“公益宝贝”订单，是商家点滴入海的持续捐赠，这些善意，最终以合作社的模式统一购买到166头牦牛，发放给白格村和那拉岗村的83户牧民家庭，户均2头。后来又给两个村中养殖得好的、有扩大规模意愿的13户家庭各增补了1头母牦牛，一共是179头牦牛。到2023年6月，这些母牦牛全都产了崽，一共产下了90余头小牛。

牦牛

丹林书记坦言，项目在进行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困难——

1. 由于村里还没有建设给牦牛越冬的集体暖棚，小牦牛都靠人畜共居的方式越冬，这样既不卫生也不方便，已经有10余头小牦牛因得了犊牛副伤寒而死亡，非常可惜。

2. 现在打疫苗都是采取传统的方式：几个人摁住牛，另一个人打疫苗，不仅费时费力，还存在安全隐患。

3. 村里还没有建设集体育肥场，从牦牛养殖的经济效益角度来说，育肥场迟早是要建的。

只听话锋一转，丹林书记又兴奋地说：“接下来，合作社是这样计划的……”

1. 建设给牦牛越冬的集体暖棚。冬季把牦牛集中在暖棚内，集中采购和供应冬春季节的饲草，按照牦牛的年龄和身体状况进行有针对性的补饲和分类管理，这样既卫生、安全， 能降低牦牛生病、死亡的概率，能减轻天然草场的载畜压力，也能摆脱纯粹散养时“冬瘦春亡”的命运。

2. 建设给牦牛打疫苗时的集体巷道圈。巷道圈是一块用围栏围起来的场地，出口是一条长10米、宽1米、高3米的像窄巷子一般的隧道。当把多头牦牛赶进场地后，牦牛只能一头接一头从巷道口出来，技术人员可以在出口处给每一头牦牛打疫苗，这样操作起来很方便。

3. 建设牦牛出栏前的集体育肥场，缩短牦牛的生长周期，提高牧民的收入。据估计，牦牛出栏前经过育肥，能增重几十到上百斤，收入能增加一二千元。还可以推动水洼乡的牦牛养殖从分散向集体、粗放向系统、传统向科学的方式转变。

牧民朋友们最后想通过小益对参加“阿里巴巴XIN益佰计划”的爱心网友和爱心商家说：“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们一定会努力养好牦牛，让你们的这份善心有归处、有着落！”

看到这里，如果你也想支持由水洼乡人民政府、四川海惠助贫服务中心、爱德基金会、阿里巴巴公益共同发起的“牦牛惠民兴村计划”，如果你也想奉献自己的一份爱心，你可以打开手机“淘宝”，搜索“阿里巴巴公益”，进入主页后，再搜索“牦牛惠民兴村计划”，就可以点击进入公益捐赠页面啦。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间将变成美好的人间。扎西德勒！